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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3 章 夕照茱萸(三)(2/3)

司礼监相抗,可是这对内阁、皇长子而言,都不是最好的办法。无故封驳遗诏是大罪,您也许护得住子兮的性命,但他的政治生涯,也会跟着您一起断掉。老师,我不同意您这样做。”

“那我就该会同意你这样做吗?”

“您不同意,我也会违逆您。”

“符灵!”

白焕提高了声音,扶椅而起,周身混颤,“这跟我自己逼死学生……有什么区别。”

邓瑛起身,跪在白焕面前,伏身道:“老师,我不想辱没您最好的学生。”

这一句话,将二人的记忆一起带回了贞宁十二年。

刑余之后,师生二人初见,在太和殿前,彼此没有过多的言语,他试图唤白焕一声老师,白焕却斥了一句:“放肆。”分别时唯有一句:“我不准你辱没了我最好学生。”

那句话既是一句斥责,也暗含着难以说明的心痛。

不想他今日再度提起这句话,声虽不重,却足以令白焕这个迟暮的老人,断尽肝肠。

“老师,我苟活于世,有失您门下的气节,但我真的尽力了,这一条路走到现在,这一身皮穿到如今,我自认,我没有辱没当年的邓符灵,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段路,我想走下去。”

白焕低头看着伏身在地的邓瑛,无言可答。

邓瑛抬起头,双手仍按于地,他偏头咳了几声,方望向白焕,放平声音道:

“老师,我认罪以后,遗诏便再无作用,内阁即可名正言顺地代先帝拟诏。司礼监与我同罪,阉党一举可绞,阉祸可灭。希望子兮和新君,能够尊太(和谐)祖皇帝铁律,以严刑规束内廷奴婢,不再重蹈本朝覆辙。”

白焕扶着椅背慢慢地坐下,含泪摇头。

眼前的这个年轻人,不论样貌还是品性,十几年来从未变过。

“这件事,你想了多久。”

“一日吧。”

白焕长叹了一声,“你当真不想再活下去了吗?”

“不是。”

邓瑛摇了摇头,“我想活下去,但是老师,我不配再有善终,我原本就应该跟着父亲一道伏法,这三年性命,是君王恩赐,上天施与,我早已不能再贪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白焕侧过脸,避开邓瑛的目光,拭了拭眼角。

这是他和张展春教出来的学生,也是弃在外的罪徒,桐嘉惨案以后,邓瑛踩着那人面前的时候,却没有一个人肯看。

或者说,他们不是不肯看,而是本能地回避。

党同伐异,他的“恶”要被挂上城墙,而他的“善”却永失于明处。

白焕的手紧紧地捏在椅背上,虽在寒冬,背上的衣料却逐渐背汗濡湿了。

“起来,不要跪了。”

邓瑛站起身,“对不起老师,我对您过于无礼。”

“没事。”

白焕松开一只手,朝他摆了摆,轻道:“你给自己备了棺材吗?”

邓瑛沉默地摇了摇头。

“做了几年厂臣,连这都没攒下?”

“我有一处外宅,地方好,也许能卖一些钱,不过……那是我能留下的唯一件东西,我不想卖。”

他说着笑了笑,“有衣裹身已经很好了。”

“符灵。”

白焕唤了邓瑛一声。”

“在。”

“老师赠你。”

**

这便是历史上的“白焕赠棺”,虽然很多私籍野史里,都对此有过描述,但是清人著的《明史》当中,却没有这一段。

这和杨伦所写的“致洁”二字一样,都曾经是杨婉研究的突破口。但是,当年的她只是试图从这两代辅臣反常的态度里挖掘出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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