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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回 范高杰败走恶虎滩 娟娟女济贫老河口(2/5)

轰隆隆恰似石河开闸般倾泻下来,攻山的队伍不待下令便掉头就逃,跌死在山谷里的,仆身在地向山下滚的,躺在山坡上等死的,什么样儿的全有。

“军门,”范高杰身边的军士吓得面如土色,急急说道,“只有恶虎滩能暂避一时,再走迟了恐怕……”

“放屁!”范高杰怒喝一声,大声令道:“全军向我靠拢!”

全军靠拢已经不可能。四散逃下来的兵官已完全失去建制,范高杰连斩几名逃兵,一点作用也不起。他自己的坐骑也被一个败兵夺去打马扬尘狂奔。听着雷鸣一样的石头滚动声愈传愈近,他也不敢迟疑。范高杰长叹一声说道:“退守恶虎滩……”

几十个中军亲兵巴不得他这一声,将重伤的胡振彪搭在马上,簇拥着范高杰向西南一阵急奔。直到恶虎滩谷口,完全避开石阵,才略略喘了一口气,此刻败兵已如潮水浪跟浪涌过来,一个个汗血交流,相携相扶着下来,竟如逃荒叫花子一般,全然没了半点章法。

“快点,分头去打听方劲下落!”范高杰满脸污垢、满身油汗站在滩口。恶虎滩,四面环山,皆是插天绝壁。蔚汾河、界河、漪河三条河怒浪滔天地从三道峡谷中挤进这一百多亩方圆的险滩,水势从高落下,犹如半躺着的瀑布发出令人恐怖的轰鸣声。水在滩口互相交织着,形成了一个环形,中间被冲成一个乱石滩。不知何年何代冲下一块巨大的虎皮斑怪石。虎头虎蹄俱全,耳目亦依稀相似,偏着脑袋,狰狞地望着北面驿道口。南驿道口和北驿道口隔滩相望,中间早已没了桥,白茫茫碧幽幽的河水盘旋流淌。景观煞是吓人,水却不甚深,不少兵士站在平缓的流水中洗头涮腿,深处也不过到腰际。南边驿道口却被一排木栅门挡住了,门旁石壁上凿着“驮驮峰”三个颜体大字——驿道竟是绕驮驮峰东麓半山向南而去——大字旁不知哪个墨客在石上题着茶碗大的字:

吾曾行蜀道,亦曾过娄山。而今经此地,始觉落心胆!高标插天、幽谷中怪水盘旋。即当亭午壁立千仞古井间,日月光难见!虎蹲狼踞乱石飞瀑、袅袅如霾烟!知否知否?此为天下第一滩!

后头还有题跋,却瞧不清楚。范高杰虽识几个字,此时也没心绪,只觉满目凄恻。正没奈何处,谷口一拨人马又到,方劲带着四十多个残兵回来。这群人几乎个个带了箭伤,缠头裹脸、束胸勒臂,却是包扎得还好,最难能的是还牵了二十多匹运干粮的走骡,一个个疲惫不堪踽踽而行,进了恶虎滩口。

“好,有粮就好办了!”范高杰眼睛一亮,竟扑到一个粮驮子上,爱抚地用手摩挲着粗布干粮袋,有些气短地对方劲道:“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给傅中堂往太原报信——原来谍报不准,贼势浩大,我们中了埋伏,血战到此,困守恶虎滩待援!你、我,还有胡振彪三个主将都在,总算扳回了局面,还好向朝廷交待。”

方劲听他说话,心中升起一阵寒意。三百余人陷在箭阵石雨中,杀开血路与大军会合,只剩下不到五十人……范高杰这个主将指挥无能,没有一句自责,没有一语相慰,只是庆幸“主将都在”,真不知张广泗凭什么看中了这个活宝来压阵带兵!他咽了一口苦涩的唾液,没言声走到昏昏沉沉靠着大石头的胡振彪,俯身坐在旁边,轻轻摇了摇头。

“日他祖宗八辈!”胡振彪一睁眼就骂,“整日价牛皮吹得呱呱的,事临头尿床尿得唰唰的!张广泗——算你妈的什么‘名将’!”说着一翻身别转了脸。“胡大哥,是我。”方劲知道他这是谵语,轻轻说道,又从怀里取出一块面饼,“我是方劲……不拘怎的,现在我们还活着。你先吃点东西……”胡振彪这才清醒过来,回头看了看方劲,突然嘶声嚎道:“方劲!我兄弟跟了张广泗,真是倒了血霉!”

范高杰看着这对难兄难弟,心中陡然起了杀机:兵败白石沟机宜失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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