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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二十八章 恨

也不知何时,冬霜降了下来,在初升的日头下熠熠光。~~

但转瞬即化,宛如南柯一梦。

元暶很喜欢这样的美丽,日日都早起去看,更缠着她哥哥要他画下来。

阿娇哭笑不得,“这么薄薄一层透明的霜花,怎么画?”

转天暠儿就捧了张秋霜图来,他用了渍墨法。

趁着墨色浓黑而四边淡开后,得自然之晕。

画在满庭落叶上,那股清冷意味顿时就出来了,望之像极了冬霜。

刘彻狠狠地把他夸了顿,直说丹青贵在写意,弄得暠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,极是不好意思。

倒是元暶与有荣焉,见人就要说道。

等到了晚间去长信宫那边用晚膳时,自然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给王太后,还怕王太后不信,叫着要哥哥给皇祖母画一幅画。

暠儿对胞妹疼宠的要紧,兼之王太后也期待的紧,便在案前铺开帛布挥毫泼墨起来。

阿娇同刘彻到了长信宫来接他们兄妹时,暠儿还板着小脸认真地在案前作画。

王太后望着小小的孩子那认真的模样,也不知是不是忆起了刘彻小时候,满脸感伤。

见了刘彻同阿娇进来,方才匆忙换了笑脸同他们说话,但到底那没来得及落下去的感伤落在了刘彻心头,也落在了阿娇心头。

王太后病的越来越厉害了,有时整夜睡不着,又有时能昏睡一天一夜。

也就只有逢着两个孩子来时,能焕出些昔年光芒,像极了庭下一株在冬阳中勉力开着的秋海棠。

虽还开着,但谁都知时日不多。

几位公主也同昔年馆陶伴太皇太后一样,几乎是整月整月地住在长信宫中守着王太后。

修成君金俗记着儿女的前程,借着侍疾的机会又磨缠起王太后。

王太后被她气得险些吐血,刘彻大怒,再不准金俗一家来侍疾。

金俗气不过,又不敢说半句天子的不是。

她便是再傻,到了今时今日也知道了这个幼弟是天子,天子之威,无人敢犯。

眼看着王太后。

刘彻闲闲地看她一眼,到她笑够了,方才漫不经心地道:“那你是什么?”

阿娇顿时语塞,无言地望着刘彻。

刘彻便催她去洗漱,等两个人都躺下后,他想起这一年来阿娇对王太后态度的松动,到底忍不住问了句“还恨吗?”

他这话没头没尾的,陡然冒出来,若是旁人必然摸不着头脑。

阿娇却是马上就懂了,他这是见她对王太后态度上好了许多,问她为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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