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 心意拳拳 子青善谏(3)(1/2)
风篁立时星眸圆睁,奋而拍案,沉声断喝——分明是学她方才模样!且学得维妙维俏!
蔚璃见下也是又惊又气,又笑又羞,倒底还是忍不住笑颜逐开,委实稀罕他这等明朗爽气的少年,“你若敢存心,我便连你一起打了!”
风篁笑说,“我已受打一回,哪里还敢做非分之想!”见她再展容颜,忙又趁机谏劝,“以后这等凶神恶煞事交于我办,你这小女子还是装巧扮乖来得容易些。吃面罢。”
蔚璃讶异,虽说低头吃面,可又忍不住多瞧他两眼。
他也说她是凶神恶煞,可是他又甘愿为她做凶神恶煞事,留给她装巧扮乖。
曾几何时,她也以为小女子当乖巧娴静,可是自青门兵败被诛,自十万将士枉死沙场,自父王亲率族人入京请罪……她便知乖巧无用!娴静必死!惟有披铠甲,提长剑,纵烈马,战沙场,方为救国护民之道!
偏今时又遇人教导她“小女子当装巧扮乖”,虽则感念,却也疑心——此生此世,还会再有良人能教她托付终身,装乖扮巧?他是那位良人?
风篁看她拨弄着碗里的细面,全无进食之意,又要笑她,“是你说要吃肉!这回怎么又不吃了?要不要添壶酒?”
蔚璃顿时又立目看他,他无奈笑笑,“你这丫头平生受谁人哄骗?怎活得像个惊弓之鸟——时时提防,处处疑心。我是真意问你要不要喝酒,若存歹心……你这丫头也未必是我对手罢?直接放倒你也不是难事。”
他言辞坦荡率真,说得蔚璃又气又羞,转念再想,是否当真自己提防太过,疑心太重?平生以来是受谁人哄骗而成惊弓之鸟?
“我要喝酒。你去拿!那伙计若敢再来我就拆了翡翠楼!”蔚璃呵道。
风篁笑她,转身下楼取酒。伙计在楼下见了又小心来问,“这么烈的小娘子少侠可怎么受得?非得用酒灌倒了才行!”
风篁也叮嘱他,“你可避得远些!她当真发威,天王老子也拦她不住!我可不是说笑!”
酒拿上来,蔚璃借着酒味还真吃了一大碗面,三大块肉,看得风篁啧啧称奇。
只是酒足饭饱,蔚璃又觉神思昏昏,想要拥裘酣睡了。风篁也看出她眯眼困倦,支颐若梦,便小心问道,“我若此刻与你说,我房中藏着一位美娇娘,你会不会以为我是用计诓你,哄你入室……”
蔚璃果然瞪圆了眼睛,可也只是一瞬,便又支颐伏案,“那可否……子青退下,容我与那美娇娘睡上片刻。”
风篁也是抚案大笑,“你这丫头……当真稀世罕有!”
原来在翡翠楼后面别有一处闲庭隐园,此是蔚璃也不曾到过的地方。随着他上桥跨溪,穿竹林,过花丛,总算得一方开朗地,眼前一间明堂素净清雅。
他召国世子不住堂皇驿馆,竟选来此样幽地隐居于市,可真是别出心裁!蔚璃回头望望来时路,半醒半昏倒忘了是怎样曲折,“若知这样幽深,我便不来了。”风篁笑她半路又生悔意,“不是说曲径通幽吗,为了美娇娘这点曲折也不肯受?”
“你也不必再诓我,若是这屋里没有美娇娘,我自此都不会再信你!”她扶着庭前一对青铜铸鹤,依稀忆着,“我澜庭内……似乎也有这样一双……”
风篁只怕她要扶鹤睡去,忙引她入内,又悄声嘱告,“她许是午睡,切莫吵了她。我这位美娇娘性子极怪,你若待她好,她也必然待你好;你若对她笑,她也必然对你笑;可你若是凶她,她也必然要凶你……”
“世人岂非都是如此!”蔚璃冷眼觑过,不屑他这般夸奖别人。想到那夜长街初遇,他或也有心旌微摇偏又不识她身份,便称言说是来此地娶妻再不好与别个女子许诺,可今时今地他又分明是幽室藏娇,还要领了未婚妻子来看,这又做何道理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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